社長

不常來,近期沒空寫東西。有事wb找

【酥肉】傲慢与偏见


0、


隔壁班的那個蘇芮琪上課又玩手機。

隔壁班的那個蘇芮琪又考年級第三名了。


1、

嘴裡呼出的熱氣白茫茫一片,異常寒冷的走廊把十指凍的有些僵硬,劉人語把圍巾往上提了提加快了腳步,剛踏進圖書館,手機的震動聲音時不時傳來,微信的消息欄與圖書館裡令人壓抑的安靜感產生強烈對比。


【劉人語 去不去網吧?】

【不去!】

【哎呀 妳好久沒陪我去了】

【我在圖書館複習!】

【去甚麼圖書館啊 我教妳啊】


劉人語回了她一個白眼的表情包,毫不猶豫地關掉了微信,把手機開啟勿擾模式。


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長嘆一口氣,在桌上攤開了課本,上頭密密麻麻的重點筆記,像是在嘲笑她。


成都今年難得下了雪,雪花飄落地令人猝不及防,景緻倒顯得別有一番風情。

劉人語可沒有閒情逸致去賞雪,她搓了搓暖寶寶,拉開已經冷卻的罐裝黑咖啡,喝了一小口,苦澀的味道透過舌根傳至味蕾,她皺眉,不情願地把小舌頭吐了出來。


劉人語並不是很喜歡黑咖啡的味道,她也就當良藥苦口,一來減肥,二來提神。

然而每次陪她去星巴克總點甜的要人命的星冰樂的某位,看到她點黑咖啡總是一副"你又再裝大人了"的欠揍嘴臉。


認真幹正事的時候,時間是最消磨人的,表上的指針行走的緩慢,劉人語被前所未有的煩躁給包附著。

上帝是不公平的,憑什麼蘇芮琪天天上課睡覺,放學去網吧,卻總是能考年級前三,而自己認真做筆記,放學去圖書館溫習的人卻總低空飛過及格線。


圖書館裡老舊不作為的空調傳來的雜音,也在挑戰她的神經,她望著窗外被雪覆蓋有些暗沉沉的街道,慢慢地把一整罐咖啡飲下肚。


距離放學不過才經過了30分鐘,劉人語劃開手機,無視了蘇芮琪前面發來的幾通訊息,在輸入欄打上:【來我家陪我。】發送。


劉人語收拾好東西回到家裡時,就看到蘇芮琪像站樁一樣站在她家門口,本就有駝背壞習慣的她縮著脖子,火紅的圍巾把她的臉遮住了大半,寬大的棒球外套顯得臃腫,她的腳尖在地板上蹭呀蹭的,落在鵝黃色街燈映襯下的那張臉,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妳怎麼不先進去。」

「我剛到呢。」


劉人語瞥了眼她那被凍得發紅的臉蛋,不出聲,把剛剛買的罐裝熱奶茶貼到了她的臉上。


她那在某方面的奇怪倔強也是深入骨髓的熟悉。


就像是進自己家後門一樣,跟劉人語的母親打了招呼,踏上樓梯,進到劉人語的房間,脫下外套,抓起放在床頭的Ryan玩偶,躺倒在劉人語的床上,宛如流水線般流暢自然。


一進門便看到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蘇芮琪,她打開暖氣,在心裡悄然嘆了一聲。


「妳安靜待著別吵我。」

「妳找我來不是要我教妳嗎?」


蘇芮琪是那種一點就通,不怎麼讀書便能考上將近滿分的類型,而像她這種人,要教別人更是難上加難,劉人語早就不指望她了,與其讓她教,不如靠自己,她回想了一下被蘇老師教導的噩夢。


「這個就代入公式就好了。」

「這就用背的啊。」

「妳這辣雞這都不會?」


..........


「妳給我出去!」


2、


她與蘇芮琪打小便是青梅竹馬,小學就吊兒啷噹愛穿運動短褲的蘇芮琪活像個小男生,總會在放學後牽著她的手偷偷帶她去光顧學校附近的糖果店,去久了也就認識了店主的老奶奶,老奶奶會趁沒客人時多給他們一顆糖,她常說蘇芮琪皮,讓劉人語要多多督促她做功課。


當時小學的課程倒看不出落差,劉人語在班上也總是被提名為班長的優質模範生。


而她是真的特別特別認真。


她有時會羨慕蘇芮琪,總能那樣悠然自得無憂無慮,不用做甚麼努力便能考到好成績。

但她又喜歡炎炎夏日坐在蘇芮琪的腳踏車後座吹風,聽她炫耀她與爸爸在凌晨三點去酒吧看世界盃的那些豐功偉業。


那顆小小的心臟早已藏了她的一部分,同為女孩子,那些愛慕在歲月中早已難分真假。


但她猜不透蘇芮琪,總是把遊戲放在第一位的蘇芮琪會喜歡上哪個人嗎。

蘇芮琪很優秀,不論是跟女孩子還男孩子都能玩成一片,而性格又驅使她跟男孩子稱兄道弟。


她想起蘇芮琪第一次收到情書,署名是小她們一屆的學妹,蘇芮琪當時一臉嫌棄地說:「咋回事呢?」然後便把情書折起跟著課本一起胡亂收進書包裡。

她以為是因為對象是女孩子,蘇芮琪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收到情書的羞赧。


到後來某一天放學,劉人語靠在蘇芮琪的腳踏車旁,卻怎麼也沒等到蘇芮琪,她有些擔心,便往蘇芮琪班上走,她隔著走廊見到了蘇芮琪的背影。

對面站著的是那一米八的籃球校隊學長。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起來,她看不見蘇芮琪的表情,高她一個頭的學長表情沒什麼異樣,理當只是普通的寒暄,而蘇芮琪又是籃球校隊的,這畫面看上去再普通不過,但她知道蘇芮琪是顏控,而那個學長又剛好像是蘇芮琪會喜歡的類型。


是名為忌妒的情感。


她後來自己走路回了家。


到家看到蘇芮琪10幾通未接來電,格外不是滋味,蘇芮琪又剛好打了電話來,她一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震耳欲聾的:「辣雞!妳在哪?」

「還不是妳這麼久沒出現我就先回來了。」

「妳幹嘛不接電話?」

「...我肚子疼。」


隨後聽見冰冷的嘟嘟聲,她在想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蘇芮琪大概是生氣了。


結果過沒多久就看到她衝進自己的房間,手裡提著便利店的塑膠袋,身上還穿著校服。


她把巧克力、熱奶茶塞進了劉人語懷裡,劉人語的眼眶紅通通的,心裡是止不住的暖意,她覺得自己也太不爭氣了,肆無忌憚接收她的溫柔明明早該習慣了。


「妳姨媽來早說啊?」


雖然蘇芮琪開口第一句就打破了浪漫。


3、


「謝謝蘇哥,我愛妳!」


女孩抱住蘇芮琪往臉頰上親了一口,劉人語去找蘇芮琪時正好碰上這一幕。


青春期的女孩子之間的相處總是令人感到過猶不及,表達友情的方式既單純又直接,"我愛妳"、"最喜歡妳啦"不經意地掛在嘴邊,對於她們來說倒便成了感謝的話語,也就無法把握"喜歡"兩字的重量。


她見到劉人語進來,向蘇芮琪眨了眨眼便把桌上的練習簿給抽走。


「妳等我一下,我快好了。」

「妳給別人抄作業不給我抄?」


看那女孩子怡然自然的動作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 ,蘇芮琪以前可沒給自己抄過作業,雖然她自己也未曾向蘇芮琪要求過。


「妳跟我又不同班,怎麼抄啊?」

「我不管,妳下次幫我寫作業。」


蘇芮琪收拾好了書包,劉人語主動牽住她的手,她從來沒對蘇芮琪道過愛,甚至是喜歡,只能靠平常這些細微的動作來訴說。


「好好好。」


她聽到蘇芮琪百般無奈的語氣,牽住的手卻被她緊緊地回握。


4、

清晨,鼻子呼吸不過來,劉人語把手擺到額頭上,她都不知道是自己的手燙還是額頭的溫度高,她艱難地把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撈至身邊。

【發燒了。】她只打得出這幾個字,便糊裡糊塗按了發送。


吃了藥房買來的退燒藥,她躺在床上淺眠,腦袋燒的她昏昏沉沉,卻也無法安穩入睡,依稀聽到來自母親的問候充斥了整個房間,最後只剩下了指針行走的滴答聲。


她獨自蜷縮在床上,開著暖氣還是有點冷,她半睡半醒,期間不知道醒來多少次,都希望能看到那令人心安的身影出現,然而每次清醒都只有一身的冷汗伴隨。


她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闔上門的動作一氣呵成,期間有人幫她把把額上的毛巾換上新的一條,幫她把被汗水弄濕的睡衣給換下,窸窸窣窣的動作沒有吵醒她,那人有著令人心安的味道,難得睡意侵襲便沒睜開眼,她想,大概是媽媽吧。


下午五點半,劉人語的燒退了,瀏海被濕毛巾弄得有些變形,顯得滑稽,她瞇著眼,看到熟悉的馬尾在眼前晃呀晃的,蘇芮琪開著小燈,埋頭在她的小矮桌前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怎麼來了?」吐出的音節沙啞的不行,連自己都覺得可怕。

「來探病!」


蘇芮琪見她起床,放下了手中的筆,往一旁的保溫壺裡倒了些溫水出來走過去遞給劉人語。


「妳剛在幹嘛?」劉人語用雙手捧著馬克杯,像倉鼠一樣低頭慢慢把水送進嘴裡,一字一句都說的吃力。


「幫妳寫作業啊,哎呀妳老師是不是fong了給你們出這麼多作業?」

蘇芮琪坐到她的床緣,捧著她的臉頰,劉人語把頭向後縮了縮,蘇芮琪並未察覺出她的異常,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好像沒那麼燙了。」


劉人語這才看到矮桌上攤開的試卷和筆記本。


「妳下次別摸黑寫。」

話從口中說出變成虛弱的氣音,蘇芮琪突然把圓圓的糖果餵到了她的嘴巴裡,甜甜的味道在喉嚨裡化開,本就泛紅的雙頰更顯緋紅。


「妳別說話了,阿姨幫妳煮了粥,我去拿上來。」

劉人語沒甚麼胃口,她想拉住蘇芮琪即將離開的衣角讓她留下,但肚子傳出的叫聲還是讓她尷尬地放下了手。


房裡的溫度有些過高,在蘇芮琪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她又出了一身汗,或許她需要個散熱器。


5、


寒冷漸去,春色漸濃,春去夏至,六月,他們在大禮堂送別高三的學長姐,氣氛凝重,空氣間充斥著淡淡的憂傷,劉人語的班級座位分在二樓看台上,典禮結束,她看到不少人把制服上第二顆鈕扣給拆下來握在手心裡,像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各個神情嚴肅。


她往隔壁班看過去,蘇芮琪低著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睡著的,饒是身邊的人笑的沒心沒肺也沒擾她清夢。


「劉人語,有人找妳。」

忽然從後方傳來自己的名字,劉人語有些疑惑地轉過身。


她走到樓梯口,是那個一米八的籃球校隊學長,劉人語記不得他的名字,她與這位學長並無交集,事到如今為何要找她她也摸不清頭緒。


「我喜歡妳。」

簡簡單單且再直白不過的話語,卻讓劉人語亂了分寸,他的神情認真,看不出一絲玩笑,反倒讓劉人語生出些愧疚之感來。


他在劉人語面前把制服上的第二顆鈕扣給拆了下來,渡到了劉人語面前,劉人語當然知道這顆鈕扣代表了什麼,她承受不起,僵直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她第一個想法不是她不喜歡這個人,而是,如果蘇芮琪喜歡他的話怎麼辦。


她最後只憋出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她看到那位學長有些難看的笑容。他說:「我知道的。」


6、


所謂的心意相通說來簡單,實際卻難。

劉人語知道那位與她告白的學長非常有人氣,若自己是個顏控可能會有些心動。

但當時她滿腦子卻被蘇芮琪三個字給填滿。


那是不可以再任性的高三年華。


趁著局勢變得無可挽救之前,她把對於蘇芮琪的愛戀歸於青春期懵懂的仰慕。


蘇芮琪很優秀。


而她只是想成為像蘇芮琪一樣的人罷了,嗯。


7、


劉人語聽媽媽的話報名了補習班,她變得鮮少與蘇芮琪一同回家,蘇芮琪的自行車上那經歷風霜的銀色腳踏火箭筒也不知從何時起被她拆了。


蘇芮琪並沒有過來詢問緣由,也許是兩人間無可言說的默契,以前微信經常自動置頂的聊天框也被沉寂到劉人語要往下滑兩頁才能見到蘇芮琪的名字,她想了想,還是把蘇芮琪設成了置頂。


她們在學校遇到還是照常打招呼,只不過少了前綴的那聲辣雞,而是帶了點陌生味道的早安,甚至是只點點頭。


蘇芮琪依然是放課後去網吧,上課睡覺卻仍然能名列前茅的學霸,不過聽說她最近去網吧的次數少了,上課醒著的時數也多了,但卻不再給人抄作業,雨天時喜歡望著窗外發呆,她的轉變讓人有些陌生。


劉人語不是沒有過想要主動去找蘇芮琪,但都被她壓抑著放棄了。

但名為蘇芮琪的毒藥卻逐漸啃噬她的身心,她最近時常做惡夢,夢的內容總是記不清,卻在醒來時發現枕頭濕了一片。


她認輸了,越是逃避越無法將那已發了嫩芽的愛戀給斬卻。


她好想蘇芮琪。


8、


三個月後的校慶,劉人語再次見到了那位學長,他有些曬黑,見到劉人語時笑了,是比當初要開朗,發自真心的笑容,他訝異劉人語身邊沒跟著蘇芮琪。


「妳們該不會吵架了吧...」

劉人語沒有回話,只是苦笑,她甚至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算不算吵架。


「我騙她妳答應了我的告白...」

「結果被她狠狠揍了一拳...」

「我第一次見到她哭成那樣......」

「我當時只是堵氣...沒想到她後來拉黑了我,我便也沒辦法跟她解釋...」

是因為她沒見過蘇芮琪哭,亦或者是因為蘇芮琪喜歡的人喜歡自己而感到難受。

劉人語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想快點結束對話。


「她是真的很喜歡妳。」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身後突然燃放的煙花讓劉人語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句她夢寐以求的告白來自第三人傳達是多麼的可笑。


她開始追跡畢業典禮後蘇芮琪的反常,原來所謂無言的默契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天空中的煙火一輪又一輪接著綻放,劉人語向著學長鞠了躬道謝,她轉頭開始奔跑了起來。


蘇芮琪不接電話。


她在操場上沿途抓了好幾個隔壁班的同學打聽蘇芮琪的行蹤,然而得到的都是不肯定的回答。


她無暇去猜測學長的話是不是帶了玩笑,還是包含著友情的喜歡,但也只有那句話能成為勇氣讓她能坦然面對。


9.

最終她是在自己的班上找到蘇芮琪的,她途中也去過蘇芮琪的教室,然而卻忽略了隔壁沒打上燈光的晦暗教室。

蘇芮琪沒有開燈,她靠在劉人語的位置上,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


浸在窗外微弱的火光映照下的側臉,看不出情緒。

「浩然有來吧,不去陪他嗎?」

突如其來的出聲包含著無奈帶著沙啞的溫柔,她猜到蘇芮琪是在說那位學長,但她還是選擇裝傻道:「浩然是誰?」


「還會是誰?」這次語氣聽出了明顯的不爽,劉人語含笑,也顧不上自己仍穿著裙子,跨坐到了蘇芮琪的腿上,軟糯的語氣像沾了蜜,在她耳邊悶悶說道:「吃醋了?」


「沒有。」


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沒有跟學長交往。」劉人語仍摟著她,鼻頭蹭在她肩窩惹得人發癢。


蘇芮琪不回話,臉龐隱在黑暗中,劉人語繼續進逼,「妳是不是有什麼話該對我說?」


蘇芮琪的脖子往後退了一點,似乎想拉開安全的距離,手雖攬著劉人語的腰,但看起來只是怕劉人語坐不穩而隨心的貼心舉動。


溫潤的月光灑落,操場上花火四濺的狂歡,與此刻微妙的空氣形成對比。

劉人語有些後悔了,她不該憑著學長的一句話便懷著滿心期待,她這三個月小心翼翼地守著朋友防線,她不該沒有斷定那句話的真假,便貿然行動。


「記得好久以前我們看的那部電影嗎?」

無數的電影情節像走馬燈一樣過境。


她與蘇芮琪去過無數次電影院,把位置中間的扶手扳上去,分享著一大桶的爆米花,她早記不得蘇芮琪說的是哪次了,只記得這幾年的電影都是跟她一起看的。


蘇芮琪把頭靠在劉人語的肩上,在她耳邊緩緩開口,「You have bewitched me body and soul.」


她的嗓音有些低啞,充滿著魅惑卻帶了些內斂,激起心口的一道漣漪。


劉人語低下頭,掩藏住逐漸發紅的臉蛋,氣鼓鼓地說了句:「妳欺負我英文差。」


她怎麼會聽不懂,初中的某一年,她們躲在棉被裡,用小小的筆記本螢幕一同分享過的那部電影。


當時蘇芮琪突然轉過頭,揚起了嘴角,她托著腮捋了捋劉人語的瀏海,動作輕柔卻混跡著有些不正經的態度,仿照著電影裡的角色念出了台詞。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卻宛如被劉人語按了暫停鍵,視線模糊了起來,那複雜的感情便是在那時候生了根。


「罰妳把我教到全年級第二名。」


「年級第二怎夠?要不再加個幫妳寫一輩子的作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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